南庭海

山水相逢,幸得一遇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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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桓易无差】婵娟·梦里花

难产了许久的一篇文,感谢 @真的很想吃肉啊 一直催文,不然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产出2333,脑洞改了无数次,所以看起来有些无厘头,望谨慎食用!本来准备当情人节礼物发的,但是发现这文的基调好像并不适合……


血族paro,剧情老套,ooc,部分设定来自电视剧《还来得及再爱你》


双白篇指路:婵娟·七日香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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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意识的,朦胧中被股力量牵引,来到此处,宫阙楼台,山影水榭。白衣小将竖起发,挽起袖子,手深入河中,任凭水流穿过指间。,


“小齐在做什么?”他被这声音惊到,与白衣小将一起回头。回廊拐角走过来一人,长身玉立,同样身着白衣。


小将弯了弯眼眸,唤道:“王上。”


两人并肩而立,静静地望着水面。不知从何处飘来几朵白花,一圈圈荡起涟漪,月影被切成碎片,一片片散开又聚到一起。一时静默无言,气氛却无比融洽。


君王偏头看了看身旁那人,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。眼里映着那河水,那倒映着银月的微光倩影。

 

他退后几步,风吹散他的额发,露出与那位君王一模一样的容颜。

 

 

马振桓睁开眼,眨了几下,努力撑开眼皮,大脑昏昏沉沉,全身灌了铅一般沉重。


“马马你醒了啊。抱歉昨天晚上空调坏掉了,我又掀被子,害你感冒了……”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,马振桓转过头,看见易柏辰低着头,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快要缩进衣领里去。


小声清了清喉咙,马振桓伸出一只手摸了摸易柏辰的脑袋顺便把他的头发揉得乱糟糟,果不其然看见他皱着一张脸捂着自己的头。


“好啦,又不是什么大事,过几天就好了。”


记不清做了什么梦,入睡前的失重感,与醒来后残留的心悸,都让马振桓感到不适。不过有人说,梦境,皆是三分念想,七分虚妄,左右也不过是与现实不相干的东西。


“Popo,我想喝水。”


易柏辰点点头,跑去倒水了,中途还因跑的太急磕到了床脚。抱着腿龇牙咧嘴了一阵,便又进了厨房。马振桓无奈地笑笑,一转头便看见床头上立着一只细长瓶子,白白净净的,瓶里还插着束白花。那花是倒爪状,花瓣正对着他的脸。马振桓盯了它几秒,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挪。


“那是杂志社前几天送来的花。前几天你又不在我就自作主张跟你收了。最近事比较多,闲下来的时候花已经枯萎地差不多了,我看花那么漂亮扔了怪可惜的,就留了一朵,没想到今天又活了诶。”易柏辰端着杯水进来。


马振桓撑着身子坐起来,脸色还是病恹恹的,不过眼神倒是清明了不少。接过杯子喝了一口,胃里才有了一股暖意。“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就乱收。”他轻飘飘地扔出一句。


“什么花?”易柏辰愣愣地回了一句。


“曼陀罗。”马振桓将空了的杯子重新塞回到易柏辰手里。“全身都是毒。”


空气凝固了三秒。


“……”


“算了,也不怪你不知道。曼陀罗对人类而言,顶多致幻,对纯血来说却是剧毒。”


听着马振桓嘴里冒出来人类、纯血的字眼,易柏辰愣了愣,才反应过来他们作为一对普通情侣太久,早就忘记了那些血腥残酷的历史。马振桓眯着眼睛缩在床上,神情慵懒像只大型猫咪。墨瞳深邃,与普通人类并无区别。


曼陀罗,对纯种血族是剧毒。这是少数纯血王族才知晓的秘密。因为气候原因,曼陀罗常生长在阳光充足且气候温暖的亚热带,热带地区,而血族一般在气候寒冷地区,且住处隐蔽,鲜有人烟。因此曼陀罗在血族的居住地是很少见的。至于如何发现曼陀罗对血族有致命伤害,其原因来自血族一位祖先。他曾在逃避敌人追杀的时候被曼陀罗的花汁沁入伤口,引发血液病变。等到五分钟后族人前来支援时,这位祖先早已毒发身亡,在弥留之际留下曼陀罗剧毒之言,让后人谨记。从此,刀枪不入的吸血鬼一族,拥有了一个致命的弱点,曼陀罗。那位族人为防止血族各派别之间利用此花自相残杀,将曼陀罗的秘密记入只有少部分王族才能查看的禁书之内,然后将族人迁至没有曼陀罗生长的地带居住。


马振桓,是易柏辰帮他取的人类名字,而他在吸血鬼一族常被称为Evan,三年前违背家族命令救了一名人类,那名人类就是易柏辰。说是救,其实易柏辰本来没什么事,只是误入了血族结界,发现了这世上还真有吸血鬼,还好死不死的正在进食。易柏辰差点把早饭吐出来。好在Evan恰巧经过,否则易柏辰会被当成另一份食物。


在送易柏辰回去的路上,这个人类对Evan产生极大兴趣,完全忘记了不久前还对吸血鬼非常害怕的样子。


“吸血鬼不是只喝血吗?”


“饿急了也会吃肉的。你看到的那几只估计饿了几星期了。”


“你也会饿吗?”


“……会。”


易柏辰尴尬地笑了笑,悄悄往后退了一步。


“怎么,你害怕。”Evan停了下来,眼睛眨了一下,红色布满整个瞳孔。清秀的脸因为那双眼睛染上了不少妖冶之感。危险,带着致命的诱惑力。易柏辰忍不住想靠近。然而下一瞬,那双眼睛就恢复了原来的样子,墨瞳里毫无波澜。这只吸血鬼看起来对他毫无兴趣。


“放心,我不吃人。”Evan淡淡地说了一句。


易柏辰张了张嘴,想说我不怕,但是看着Evan的背影,不知怎么地,说不出口。


Evan本以为送走了易柏辰,事情就这样结束了,然而没想到回到族里,却莫名其妙多了个袒护人类,背叛族人的罪名。曾经熟悉的亲人们仿佛一夕之间换了个嘴脸。Evan本就对王位毫无兴趣,如今又被众多人排挤,索性脱离血族,到人类世界里居住。反正融入人类社会的吸血鬼也不少。


只是没想到,一出结界,又碰到易柏辰。


“嗨,又见面了还记得我吗?”易柏辰对他挥挥手,笑得无比灿烂。


“其实我在这蹲很久了,我记得上次入口是这附近来着,结果怎么也找不到。”易柏辰拍拍腿上的草屑。


Evan绕过他,准备往前走。


“上次你救了我,还没谢谢你呢。”易柏辰追上他。


“……”


“你怎么都不说话?”


“……”


“为什么还带着行李啊,你是离家出走了吗?”


“……”


“你是要去人类世界生活吗?要不要来我家?”


Evan仍是没理他。


“要不要过来和我住啊?房租水电全免。”


Evan止住了脚步,回过头来看他。


“你做饭哦。”易柏辰笑着看他。


“成交。”


那时候的Evan,现在的马振桓,怎么也想不到,会和一位人类生活这么长时间。


回忆结束,睡意涌上来,马振桓滑到被子里,晕晕沉沉地坠入梦乡。


等易柏辰扔了花回来,马振桓已经睡熟了,被子裹得紧紧的,只露出一张脸在外面。他轻轻掩上门,挪到客厅的沙发上玩手机。锁屏界面滑开又关上,反复几次,易柏辰也觉得无聊了。玩了几把游戏都是团灭,被队友骂得狗血淋头。易柏辰更加心烦意乱,搬了把躺椅去阳台晒太阳。刚下过雪,天气还是很冷,虽然放晴了但太阳并不大,几缕惨兮兮的阳光溜进来,在木质地板上缓缓移动。易柏辰盯着盯着,又想到那曼陀罗。小小的一朵,透着清雅的白,没想到却是那么厉害的毒物。收到花的时候他还奇怪,无缘无故的,为什么要送花。而且还是曼陀罗。想了半天,也没想起来收到花当天的细节,又给杂志社打了个电话,对面的人笑着说连马老师的住址都不知道,怎么给他送花,又戏谑道说不定是哪位读者爱慕他送来的呢。易柏辰打着哈哈挂了电话,心里冷哼一声,哪位读者这么疯狂,都查到马振桓地址了,这是私生饭了好不好。他回头看了看房门,又一撇嘴。看起来他好像比较疯狂,都让人住他家了。


自从得知马振桓既会做饭还会做家务,把被易柏辰弄得乱糟糟的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,平时还能写点东西投稿给杂志社并有了自己的专栏后,易柏辰就变成了马振桓的小迷弟,为了支持他工作还特地申请当了助理,虽然没帮上什么忙。这座房子是易柏辰父母留给他的,除了这里,易柏辰还有一处非常大的房产,当出租房用,靠着收来的租金,足够他们两人生活。虽然马振桓自从得到稳定的经济来源后,一直提出要补缴房租,但是易柏辰一直没同意。怎么能让救命恩人兼私人大厨交房租呢,是吧。


就这么相安无事如普通人一般过了三年,两人一直都很默契地没有再提到吸血鬼一族的事情。曾经易柏辰还很疑惑为什么马振桓不用吸食人血或者是兽血,但是看他面色如常地吃着人类的食物,便也没有多问。或许人类食物对他来说,也能缓解饥饿吧。


只是那花……易柏辰还是有些不安,可是怎么也想不出头绪,也想不起来送花过来的那人的样子。日影西斜,易柏辰靠着躺椅睡着了。


再次醒来时,发觉已是黑夜,几颗黯淡的星星稀稀落落挂在外面。易柏辰顶着冷风关了窗户,回到客厅里开灯。马振桓的房门仍是轻掩着,易柏辰推门进去,发现他还睡着。已经四个小时了,马振桓睡午觉从来不超过一个半小时,就算是病了,也睡得太久了点。易柏辰伸手过去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,好在烧已经退了。


“马马?”易柏辰唤了几句,马振桓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,长睫好似鸦羽一般微微颤动,扑簌着飘下几根羽毛,落在易柏辰心间。拨开马振桓额角的一丝乱发,凑过去在他唇边落下一吻。“又在做什么样的梦呢。”少年温暖的鼻息扑在他颈间。


眼皮下,一双眸子缓缓转动,编织着不为人知的秘语。

 

此时,马振桓的梦境依然是一片黑夜,那轮孤月挂在空中。他一下子记起了之前梦中景象。静谧的夜,从宫墙深处蜿蜒而来的小河,还有那白袍小将,白衣君王。河面上突然起了大雾,整座宫墙变得虚幻而缥缈。君王似踏水而来,缓缓落在他面前,这次君王未穿一身白,倒是在外面罩了一身黑纱。面容沉静如水,仔细细看下,那眼中似乎多了些什么东西,如缓缓流动的暗河。又因着身上那层黑色,神情多了一丝沉重的气息。君王是孤身一人,并未见着那名白袍小将。马振桓见了这与自己神形都太过相似的君王,还是未能习惯。君王的气场太过强大,马振桓不自觉地后退一步,却冷不防被君王抓住手腕。


“小心。”君王的声音清俊幽雅,好似提琴般悠扬。


他顺着君王的目光望向身后。一大片花田,花一朵挨着一朵,透着清新靓丽的白。他突然想起,那小河上流的的白花,也是曼陀罗。本该是动人心魄的景色,马振桓却觉得头晕目眩。他小心翼翼地挪动着和其中一朵离得极近的右脚,转身却发现君王不知何时消失了,河面仍是一阵朦胧,曼陀罗妖冶又诡异。


天边传来遥远的呼唤,一声接着一声。


“马马……马马?”发觉马振桓眉头紧皱,不断有冷汗滑下来,易柏辰急切地叫了几声。


“马马……呃!”易柏辰闷哼一声,脖颈被死死掐住。马振桓缓缓睁开双眼,眼里一片赤色,仿佛是覆在瞳孔上的一层血,冷漠又残忍。


“马…振…桓,是我。”艰难地吐出一句,发现马振桓仍是面无表情,未聚焦的双眼无神地望着他。


“我是popo.”似是对这个名字有了反应,马振桓放开手,眼里的赤色退去,眼神茫然无措。


“Popo?”他重复了一句。


“咳、咳咳,是我,你差点把我掐死了。”易柏辰捂着脖子,脸上残留着因呼吸不畅产生的红晕。


“对不起……”马振桓看了看易柏辰脖子上的红痕,愧疚地低下头。


“好啦,你做噩梦嘛,原谅你。我饿了,你要不要做饭给我吃?”


“……我好像是病人。”马振桓无语。


“哎呀我刚才试过了,你已经退烧了!”


“……”

 

看着易柏辰风卷残云地扫完桌上两盘菜,顺带吃完一大碗玉米炒饭,马振桓才知道易柏辰是真的饿了。饿了还能不吵醒他,有进步。马振桓满意地点点头,起身收拾碗筷。


“那个,马马……”易柏辰叫住他。


“嗯?”马振桓一边听一边收拾,却发现小孩只是叫了他的名字却没有下文。抬头发现易柏辰脸色犹豫,于是他停下动作,问:“怎么了?”


“今年过年我要回老家祭祖诶,所以……”


所以?马振桓愣了一下,随即反应过来。往年春节,易柏辰带着他回家与父母一起团年,易柏辰父母看他孤身一人,以为他双亲已去,同情之余便多了些关爱,每年春节都很乐意他一起过。只是今年,若是祭祖,他一个外人,跟着也不太方便。


“没事,我不要紧的,你多陪陪家人。”


“马马……”易柏辰皱起了一张脸,站起来抱了抱他。马振桓双手举着盘子,哭笑不得地接受了这个拥抱。明明是他委屈,怎么易柏辰突然撒娇了。

 

在火车站送走了易柏辰,马振桓又在外面转悠了几圈,走累了便到街上歇一阵。快过年了,路上行人稀少,都是提着大包小包,脚步匆匆。马振桓双手撑着长椅,无聊地东看看西看看。等到日暮,便起身回了家。


在玄关处换了鞋,习惯性地喊一句“我回来了”,无人应答,才记起易柏辰已经回老家了。马振桓苦笑地撑着额头,刚离开就开始想念,这样的感觉还真是糟糕。


风吹动窗帘,室内温度仿佛又下降了几度,马振桓搓了搓手臂,跑去关窗。手刚抚上窗边,就发觉风中似乎有些不寻常的气息。马振桓迅速回头,侧身躲过一枚暗箭。瞧见身边的窗玻璃被贯穿一个洞,马振桓皱了皱眉,抬眼,双眸中赤红尽显。


“身手退步了啊,Evan.”


对面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名黑衣人。那人抬头,眼里是与马振桓一样的赤红。


“你来干什么?”Evan右手背在身后暗自蓄力。


“来接您回去继承王位,少主。”那人微微欠身,神色说不上是怜悯还是嘲讽。察觉到称呼的转变,Evan嫌恶地皱了皱眉。


“三年了,我以为你们早已忘记我是少主了。”他冷哼一声。


“不敢。族内发生动乱,还请少主回去主持大局。这也是您父亲的命令。”


“老爷子出什么事了?”Evan脸色一变。


“这事我与少主路上再详谈。”


“好,带路。”

 

与此同时,火车站。


“小伙子,今天最后一班车已经停运了,你还在等人吗?”


“啊,抱歉,是要收班了是吗,我马上就走!”易柏辰略带歉意地说了一句。


“没事,我们还有一会才下班,你可以再等一会。”警卫略带同情地看了他一眼。摇摇头走了,嘴里还嘀咕着“现在的年轻人哦……”


易柏辰尴尬一笑,也不知道那警卫是误会了什么。他抬头看了一眼显示屏上的时间,拖着行李箱走进卫生间。


嘟——电话只响了一声便被接起,想必是一直守在旁边。


“他到哪里了?”易柏辰问。


“快走到结界入口了,和一个红瞳一起。”电话那边的人顿了一秒,问道:“你真的要这么做?”


“这是唯一的机会。”易柏辰挂了电话。转身盯着镜中的自己,那总是带着笑意的脸上已布满冰霜。

他抬起左手,从左眼中取下什么东西,那是一片薄薄的黑色美瞳。再抬头,左眼已变为妖异的蓝色,眼神一片冰冷。

 

 

通往血族结界的路上,Evan与那位族人沉默地走着。今夜无月,若不是靠着吸血鬼强大的夜视能力,还真是难以看清前面的路。走了一段路,Evan发觉这条路是如此陌生,想着自己脱离血族三年,结界入口可能变了,便随口问了句:“原来的路好像不是这条?”


没想到话刚落就见那族人深深地看了一他一眼,说了句:“到了。”


Evan疑惑地朝前望去,前方的虚空中,突然卷起一团扭曲的气流。几个同样身着黑衣的人走了出来,Evan警惕地退后一步,朝身旁人问道:“他们是?”


血族人数是非常少的,哪怕不是每个人都记得,至少他会觉得眼熟。然而眼前这几个人,他却非常陌生。但凭着气息,他能感觉到是同类。


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,Evan回望去,却发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这里。


“Popo?”Evan有些惊讶,“你怎么……?”他很快止住了话语,易柏辰身上的气息太过陌生。Evan的身体剧烈地抖动了一下,他不自觉地握紧拳头,全身都散发着寒意。就如野兽的惧怕天敌的本能,Evan竟然对易柏辰产生了本能的杀意。这股杀意似乎与生俱来,同时伴随着的还有滔天的恨意。他突然联想到一个可能。


易柏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,左眼一瞬间染上蓝色,冰冷的幽深的蓝。


“蓝瞳……血族。”Evan咬牙道,光是阻止那股恨意和杀气,几乎让他耗光了所有的力气。


 

难怪他能轻易破除血族的结界,因为他本身就是血族。


难怪他能轻易找到他,因为他早就查清楚他每天的必经之路。

 


“告诉我,你的真名。”Evan颤抖着说出这句。


易柏辰眼里的蓝色闪动了一下,他轻声道:“Ian.”这个名字曾经被他遗忘许久,直至今日,才重新提起。


“Ian……”Evan重复了一遍,然后无声地笑起来。


这时,身旁的族人迅速将一只针管扎入Evan的脖颈。


“啊!!!”Evan痛苦地大叫一声。血瞳被强制引出来,脸上的血管暴起,缠绕着形成一朵花的模样。曼陀罗。


Evan跪倒在地,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身体。曼陀罗的毒似灵活的小蛇在身体各处游走,每到一处就会形成一次剧烈的撞击。然而即使是这样,那血色的双眼却紧紧盯着Ian,从未离开片刻。


“我已经给他注射了毒药,你可以把我的老婆孩子还给我了吧。”


“回家去吧,他们就在家里。”


“少主,对不起骗了你,族里没有发生什么事,你父亲也好好的。”那族人最后看了他一眼,离开了。


“你呆在这陪他吧。”有人伸手拍了拍他们的肩,“他是赤瞳一族的王子,不该死得那么难看。”

蓝瞳血族们纷纷离去,只留Evan和Ian二人。

 

马振桓躺在地上,身体像是被麻醉了,感觉不到一丝痛苦,赤瞳变得暗淡起来。


“你是混血吗,血族和人类的孩子。”马振桓喃喃道。只有混血才是异瞳,他的族里,不是没有过混血,但都被秘密处理掉了,那些孩子的人类父亲或者母亲最后也不知去了何方,而留下的血族往往被关押在地牢的最深处,终身不得释出。


蓝瞳血族是原先脱离纯血王族的一脉分支,其祖先因不满吸血鬼必须蚕食人类的习性,遂靠着意志力尽量避免吸食人血,实在忍不住了就喝一口小鹿血来止渴。渐渐地,他的后代都不用再吸食人血,饮食习惯也开始与人类保持一致。为了躲避血族内部纷争,蓝瞳血族选择极其隐蔽的地方居住,有的干脆就融入人类社会,与人类过着同样的上班下班的生活。而他们的存在,是只有少数王族才知道的秘密。然而并没有人见过蓝瞳血族,于是越来越多的人认为蓝瞳血族并不存在。连他也只在书中看过。但是骨子里的恨意是不会变的。马振桓默念,他们赤瞳一族的祖先,曾经是多么憎恨蓝瞳啊。这股恨意甚至都流传到了后代,出现在他的身上。


易柏辰默默点头,握住了马振桓的手。手里传来的温度还是那么温暖,不像他的手,常年都是冷的。蓝瞳真的和人类太像,像到他都分不出来。


“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?”


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,易柏辰的声音带了点哭腔。


马振桓费力的摇摇头,他眼里的赤色已经完全消失了,连同那点光亮一起。

 

好累,那些恨意为什么还没有消失。

 

那些恨意一寸寸折磨着他的身体,像是要榨干他最后一点力气。如同恶魔的秘语,催促着他。马振桓撑开眼皮,由着自己的身体扑上前去,一口咬上易柏辰的脖颈。


温暖的,带着丝丝香气的血液滑过舌尖。


好苦。易柏辰,你的血好苦。


“这样就足够了。”易柏辰眨了眨眼,一滴水从天上落下,沾到他睫毛上。


啊,下雨了。


他双手环抱着马振桓,就如他们以前做过的那样。

 

 

马振桓又做梦了,梦见的仍是那对白衣璧人。对,璧人,因为马振桓每次看见他们的时候,他们都在旁若无人地秀恩爱。虽然在他们眼里,是纯洁的君臣之情。被无视得有些彻底的马振桓只能做个电灯泡,不是他不想走,而是他根本无法离开。马振桓呆在这里已经很久了。他活了几百年都没觉得有这么久,简直是度日如年。


“为何还不离开?”君王问。


马振桓在心里翻了个白眼,他倒想离开。


“你的心结还真是重啊,比小齐还死脑筋。”


“王上……”白袍小将的眼神有些幽怨,不过并不明显。


君王给了小将一个安抚的微笑。


“不想醒过来听听他说什么吗?”


马振桓沉默。


未得到答复,君王也不恼,与那小将放天灯去了。马振桓抬头,月亮像是被染上了毛玻璃一般,长了一圈绒毛,平时清冷的光也柔和了些许。那纸糊的天灯在君臣二人的手下颤颤巍巍地升上天去,火烛在风中飘摇,似乎下一秒就被吹散。然而还是坚持地,固执地飞到空中,与其他数不清的天灯一起燃成一片灯海。


云雾散去,马振桓的心也渐渐荡起涟漪。

 


每次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一定会是易柏辰,这次也是一样。他握着自己的手,趴在床边小憩。在他手指微动的一瞬便睁开双眼。易柏辰眼皮底下一圈青黑,下巴还长出一小茬胡渣。马振桓看着他颈侧被草草包扎的伤口,长叹一口气。


身体里恨意消失殆尽,连带着血液冲动也不见了。马振桓猜想自己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个人类,而易柏辰也是如此。


“这下算是扯平了?”


“才没有!我可是要赖着你一辈子的。”

 


后来的几十年里,马振桓想过要问易柏辰当初如果自己真的死了怎么办,不过好像不需要了。当时易柏辰一脸决绝的样子,想必会跟自己一起死吧。


马振桓再也没做过有关君王和小将的梦,这个梦被易柏辰说是自己的前世,整天神神叨叨地念着。被马振桓反驳说吸血鬼有前世吗,答案是没有的,不过人类有没有,就不得而知了。



End





PS:曼陀罗的毒性小部分参考百科,大部分私设==

PS的PS:感谢吾王和上将军友情出演23333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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